第四章 奇妙的胜利
“他跑了？”
看第一眼，王晓晓几乎将他当成个杀猪的，不过杀猪的刀没这么大，杀猪的人也绝对不敢独自上华山挑战的，他这副尊容，只怕就是小说里那种杀人不眨眼的独行大盗哪！
“那……”天绝大师为难地看看身后，“我天绝何等身份，岂是你说比就比的，你还是先打败我的徒儿再说吧。”
打定主意，王晓晓也不慌了，干脆拾起地上那把剑，转身就朝张老大走去——还是先找他打听打听其他门派的消息吧。
“你为何不跑？”
天绝大师色变，急忙摆手：“等……”
天绝大师白了脸：“你……果真要与我比试？”
想到这，她忙往后缩了缩。
“有华山弟子在，神刀无敌张老大算什么东西！”
“反正你已无路可走，”净儿小帅哥同情的声音，“不如试上一试，说不定打败了他，师父便收了你了。”
果然，震天动地的唢哪声中，华山派气势大涨，那人也客气许多，不再显露“狮吼功”了。
不是吧？简直就是没机会！叫我这什么武功都不会的人去和这个独行大盗打，那不是鸡蛋碰石头肉包子打狗吗？！
“师妹果然厉害！”
“我先走了。”
“呃？”
见她不回答，张老大立刻保证：“在下有生之年绝不踏上华山半步！”
“恩？”重重地哼了一声。
“我叫王晓晓。”
王晓晓下意识地捂住耳朵。来者果然内力深厚，瞧这声音多有震撼力，一听就是高手高高手！对，一定是狮吼功，难怪敢独自上华山挑战。
“不急。”
“咳，皓儿你怎可如此不争气，真是辜负了为师对你的厚望啊！”天绝大师摇摇头，又将语气放温和了些，“你不必怕，为师的真传你已尽得了三分，只要使出为师传授于你的华山剑法，便可以教训他。”
天绝大师赞许地看了她一眼，点头：“不错，你若悬崖勒马，我天绝绝不会与你计较，还是快些回去吧。”
张老大愣了片刻，指着她手上的剑，颤声道：“你你你真的不逃？其，其实……你若要逃，大爷可以考虑放你一马的。”
“可……可是师父没……没教……”
“华山派的人呢，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！”山门外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吼。
“啊——”王晓晓吓得奔过去拼命拍打山门，“开门啊，师父！我可是什么功夫都不会，怎么能跟他打，师父救命——”
“为何？”
谁知另一个“等”字还没出口，“当啷”一声，那张老大架势刚刚摆成，保持时间却不到一秒，刀已经落下，重重地剁在了地面上。
“谁敢上我华山撒野？”声音不紧不慢，透着无限的威严。
“既然你并非本派弟子，为何要让你进门？”
王晓晓吓了一跳：“师父，你不是开玩笑吧，我没有武功……”
天绝大师正色：“你果真要比？”
哇，神刀无敌！王晓晓扒开众人，挤到前面——原来是个大胡子，满脸凶相，肩头杠着一把明晃晃的特大号刀，看上去分量似乎不轻，衣服上满是油渍和血迹，令人触目惊心。
王晓晓欲哭无泪。
哪知张老大却不肯勒马：“少废话，你划个道儿吧，如何比试，你用什么武器？”
张老大顿时白了脸：“王女侠果……果然武艺高强，他日必定名震江湖啊，在下佩、佩服至极，甘愿认输……”
张老大居然真的言出必行信誉良好，话音刚落，他已经朝手心吐了口唾沫，搓了搓，然后用力将大刀举起往肩上一扛，摇摇晃晃就要朝山下走。
张老大掀起袖子擦眼，悄悄瞟了瞟她，见没动静赶紧又一骨碌爬起来，刀也不要就拔腿开溜：“王女侠真是大仁大义……”
于是，那目光便落到了身边老实的皓儿身上，因为他后面的位置已经被净儿小帅哥抢先一步站上，无路可退。
唢哪哪来的？难道他们随时都带着？曲子倒熟悉得很，《哭五更》，上个月参加小姨他老公的老妈的妹妹的葬礼还听过呢，不过这现场演奏效果貌似更好，一看就是经常演习的，华山果然是名门正派，还没开打，连替人送葬的哀乐都准备好了……
然而那条缝并没有丝毫变大的趋势，只听“当啷”一声，一把剑扔了出来，立刻，门又紧紧闭上了，里面传来天绝大师庄严的声音：“你如此胆小，岂可入我华山派！”
她大喜。
天绝大师松了口气，低声问左右：“老八回来没有？”
张老大扶着刀柄“呼哧呼哧”喘了几口气，随即掀起袖子擦擦额头：“他奶奶的，华山的地皮还真的不错，够硬实！”
来者却全然无惧。
这是咋回事？王晓晓还没弄清楚，已经被一群人包围住。
“师父？”旁边弟子忙扶住。
谁知皓儿似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，指着她大叫：“师父，她她她不是一直想拜……拜你为师吗，不如趁此机会考……考考验她啊！”
“我干吗要跑？”王晓晓没好气地瞪了瞪他，她可是一向很坚持原则的——逃跑是很可耻的行为，大不了我走而已。
皓儿哭丧着脸不敢再说。
天绝大师一把拎起皓儿：“皓儿入门也不短了，去替为师出战吧。”
确认了对手，张老大立马将刀往胸前一横，拉开一个既威风又漂亮的架势：“请吧！”
“八师兄早起才下山，还没有呢。”
所有人伸长脖子，诧异。
“明天。”
王晓晓目瞪口呆。
“他什么时候回来？”
想了想，他丢开皓儿，转向王晓晓：“咳，你不是一直想入我华山门下吗，去打败他，我便收你为徒。”
一时间唢哪声响彻云霄，场面震撼人心，催人泪下，立时便将“狮吼功”的气势比下去了。
那“神刀无敌”张老大瞪着眼反问：“你就是天绝？”
王晓晓傻眼。
那弟子估计太紧张，不记她砸师父的前仇：“不错，只因这二十年，从没有一个人来华山向他老人家挑战。”
天绝大师冷哼一声：“正是。”
原来师父叫天绝？好名字，好威风！比那个什么张老大有气势多了，果然是一代宗师！王晓晓惊叹。
“对，都……都是她惹出来的，害……害师父走火入魔不能应战！”又是皓儿。
（哭五更，中国古今常用哀乐）
张老大倒很直接：“知道，你已二十年未败过，所以打败你，我就更出名了。”
“恭喜师父，又收了一位得意弟子！”
话音刚落，立刻，除了皓、净二人，其他所有弟子居然如有默契一般，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唢哪吹起来！
张大老深吸一口气：“你还不走？”
“打败你我就能出名了。”
哇，二十年没有败过，不可思议！王晓晓惊叹，拉着旁边一个弟子问：“师父真的二十年没败过？”
门里也嘈杂一片。
王晓晓傻眼：“可是……我们还没打啊。”
天绝大师晃了晃，急忙扶住旁边一个弟子，站稳，露出极端严肃之色：“张老大，你可知，我已有二十年未曾败在别人手下了？”
王晓晓还处在没有回过神的状态，果然向张老大看去。只见他一脸凶神恶煞之相，手提大刀，油腻腻的衣服上，那斑斑点点的血渍更加触目惊心，也不知道是谁的血……我去？对付他？啊啊啊不要啊，这不是拿小命当儿戏吗！
身后众弟子自动后退一步。
后面人群一阵骚动，估计已有人退回门里去了，站在前面的只恨退路被后来者强行堵死，想多退几步也不行。
“我我我不入了，你们快开门啊！”
“唉，世间为何有这许多争名夺利之人，”天绝大师惋惜地仰天长叹，语重心长，“张老大，人死万事空，什么名什么利全是泡影，想不到你竟为了这区区的名利，置性命于不顾，我岂能忍心！”
想不到天绝大师那么厉害，徒弟却这么窝囊。王晓晓原本就对皓儿刚才说自己坏话记恨在心，不由得幸灾乐祸，煽风点火：“就是就是，师父都说了你还敢不去，亏师父还这么重视你，真是丢了咱们华山派的脸！”
“就是，你如此胆小，怎能入我华山派！”
天绝大师一愣：“这……也有道理。”
见她提剑走来，张老大显然很意外。
山门紧闭，几百号人在这刹那间居然已经撤退得一干二净，简直比现代军队撤退效率还高！
王晓晓莫名其妙，急忙拦住他：“你这是……”
“天绝老儿为何还不出来？”更大的吼声。
众人这才缩回脖子，一阵唏嘘。
王晓晓佩服：“谢谢，想不到你还是挺仁义的。”
好拽！王晓晓已全然被喜悦冲得晕头转向，对天绝大师的崇拜之情又多了两分。
“……”
“真不走？”
天绝大师拍拍她的肩膀，皱眉道：“今日你害得我走火入魔，功力未曾恢复，强行出战只怕要大伤元气，如今我就给你个机会，能不能入我华山派就看你自己了，去吧。”
找回思维，王晓晓扭头就要求情，然而这一扭头她又傻住了。
片刻，门果然开了一条缝。
闻言，一只脚已踏出山门的天绝大师差点被绊了个跟斗。
“废话！”
算了，自己上去打是死定了，不如干脆点好，就算入不了华山派，还有别的门派呢！此处不留人，自有留人处。
什么是真正的宗师！王晓晓感动至极，忍不住插嘴：“对，张老大，你不要自不量力，还是快回去吧，师父不会跟你计较的。”
天绝大师果然看向左右。
此情此景天绝大师也被感动，一整衣袍，率先豪气万丈地跨出门去。
“不错！”
天绝大师擦擦额头：“摆架！”
身旁已空无一人。
立刻，众弟子又退开两步。
“对啊……”
“对。”
天绝大师显然很满意这效果，手一挥，“哀乐”立刻停止。
认输？王晓晓诧异。
王晓晓目瞪口呆。
……
原来人家是在试地皮！那刀的分量还真不轻啊……
“我乃神刀无敌张老大是也！”
“当啷”一声大刀落下，张老大翻身跪倒在地，哭道：“小的一时糊涂冲撞女侠实在是有眼无珠，可……小人上有八十岁老母，下有三岁小儿，全家上下三十六口人啊，若有个不测，他们就……呜呜，女侠饶命！”
“师……师父！”皓儿慌了，说话更结巴，“弟……弟子入门不久，还，还，还是叫师兄他们去如何？”
天绝大师果然沉下脸，点头：“丢脸！”
“你这小丫头是谁？”
话没说完，那边张老大已经等得不耐烦了，又开始发挥狮吼功：“奶奶的，你们有完没完，到底谁来和我打？”